【视频】好茶来之不易——跟拍深汕茶农翻山越岭寻采野生茶

东风寒食，气清景明，万物皆显。茶应季而生，在早春之际绽放新芽。清明前后的茶带着初春的气息，茶的香气喷薄而出，舌尖感触更香甜醇滑。每年，抢抓农时，采摘春日的新茶，特别是明前茶，是深汕合作区赤石镇茶农们非常重要的工作。

在赤石镇大安村有一款茶寸金寸两，其名为“仙人茶”。仙人茶生长在高山浓雾之中，每年产量稀少，其价格也相对昂贵。目前市场价约2500-3000元一斤，仙人茶生长在哪里，为何如此珍贵呢？为了探索“仙人茶”的秘密，4月3日早晨，笔者跟随大安村采茶人杨俊豪、邱冠发二人一起深入山林。

初春的早晨夹杂着一丝寒意。早上六点钟左右，杨俊豪已经做好了上山的准备，等待同行的伙计邱冠发到来后，两人就骑着摩托车开启了一天的采茶历程。

上山的道路非常崎岖。早晨雾水多，路上的泥土湿润，摩托车容易打滑，在驾驶的过程中需要非常小心。据邱冠发介绍，这段路在下雨天就会非常难行，出于安全考虑，一般下雨天他们都选择休息，不会上山。

行驶了十多分钟的斜坡路后，开始进入平地。虽然平路上行驶的难度降低，但是危险系数增加了不少。这段路是环山泥路，处于山崖边的位置，驾驶过程需要全神贯注。据邱冠发回忆，这段路以前是非常窄的，只能供一辆摩托车通行，没有太多的避让空间。近几年附近修建水库时这段路才扩宽了不少。

到达水库旁，这时已经是早上八点，笔者看到空地已经停放着几辆摩托车，采茶人已经上山了。杨俊豪告诉笔者，接下来的上山路程只能通过步行来完成，交通工具无法到达。做了简单的准备后，就开始登山。穿过水库的大坝就进入到了山林。上山是没有固定的道路可以前行，采茶人需要通过往年的采茶经历，判断出哪个方位有野生茶树，顺着这个方位摸索上山。

上山的道路杂草众多，几乎看不见脚下的路，在行走的过程不能着急，需要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慢步行走。山林间前行难度非常大。一路上要注意脚下，防止被藤迈绊倒，还要避开带刺植物。山林间的石头被山泉水冲刷后留下了厚厚的青苔，踩上去需要防止脚底打滑。仙人茶树生长在高山之中，山脚跟半山腰是没有茶叶可以采摘的。就这样行走了约40分钟后才发现茶树。

据了解，这里有些茶树已经有百年历史，有的茶树只有几年树龄，是树上掉落的茶籽发芽生长而来。仙人茶树并不是聚集生长，采茶人需要一边采摘，一边寻找。有的茶树不高，生长在平地上，采摘时只需要站着就可以。有的茶树生长在斜坡中，双脚需要倚靠在树的根部当中，防止滑落。由于山林中植被较多，且春天都是发芽期，其他植物的嫩芽与茶树嫩芽极为相似，采茶人在摘茶的过程中也要仔细分辨，避免将树叶误认为茶叶摘入袋中。

经过上午的忙碌后，杨俊豪、邱冠发二人找到一棵树下坐着，将提前准备的干粮拿出来吃午饭。上下山路途长，且非常不易，所以他们将饭团用塑料袋装着，带上一包榨菜，这就是他们的午饭。吃完稍坐休息后，他们又开始寻找茶树。一片山头的茶树是非常有限的，所以有时候一天的时间他们会翻过几座山头采摘茶叶，忙起来都会忘记回家的时间。据杨俊豪回忆，近几年他们年年来山中寻摘仙人茶，摘到最晚的一次是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摘完就与伙计两人用手机打着灯下山。

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茶叶需要拿到通风处晾晒，为了保证炒出的茶叶品质高，一般他们都会将刚摘的茶叶当天晚上就会炒好。杨俊豪告诉笔者，野生仙人茶在炒的过程是不可以借助机器，必须纯手工炒制，配上柴火，这样炒出来的茶才会持久留香。

手工炒茶的过程并不复杂，却非常累人。用柴火提前将灶炉烧热，防止茶叶入炉时沾到炉壁。等到加热灶炉到一定温度，就可以杀青了。锅炉冒着热气，杨俊豪熟练地将茶叶放进去翻炒，将茶叶炒至软柔，颜色呈深绿后将其捞出。放入竹席中不断揉压，揉去茶叶的涩汁，这个过程叫做“揉青”。揉青过后，茶叶继续放进炒炉里翻炒，这一次翻炒的时间较久，首先要将茶叶炒成团状，然后小火将团状的茶叶继续用手翻炒，直至茶叶不结团，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一个小时。

茶叶在炉灶中翻炒松散后需要用工具捞起，放入筛子中将茶叶的碎末筛出来，然后又放入炉灶中。这个过程需要经历七八遍，直到茶叶变成灰白色后，就可装起来。炒好的茶叶还不可直接保存，需要将灶炉中的柴火改为木炭火，因为木炭能够使得茶叶受热均匀，可以帮助茶叶提香。这个过程需要持续两个小时。

据杨俊豪介绍，炒一次茶需要7-8个小时的时间，并且全程用手不断的翻炒，避免茶叶烧焦。相比于上山摘茶的艰辛，炒茶更加辛苦，全程弯腰翻炒，对于脊椎是非常大的考验。笔者在杨俊豪炒茶的过程中看到他的脊椎经过多年炒茶已经有些驼背，双手在采茶、炒茶的过程中已经布满伤痕。

仙人茶的价格昂贵是源于其稀少及采摘过程、炒制过程的艰辛。翻山越岭运气好的话一天只可摘到五六斤茶青，也只能炒出一斤茶，其价格也是对采茶人辛苦付出最好的回报。笔者通过与采茶人杨俊豪、邱冠发的闲聊中了解到，生长仙人茶的这片山林中有着非常浓厚的历史文化。据说这里的山林最早是丝绸之路的组成部分，在抗战时期还是红军的后方医院、物资补给的革命根据地。据邱冠发介绍，有着红军革命根据地遗址的那座山前进难度非常大，即使是军人退伍的他们也不敢轻易尝试。

笔者从杨俊豪口中得知，他家中的父亲和叔叔都是采仙人茶的能手，杨俊豪当兵退伍后在深圳工作了几年，回到家中就跟随着叔叔上山采茶，现在采摘的很多老茶树是在叔叔的带领下记住的大概方位。如今父亲和叔叔的年纪已经大了，采摘仙人茶的接力棒就交到年轻人手中。每年清明前后，杨俊豪就与同样当兵退伍归来的玩伴邱冠发相约上山采茶。据杨俊豪介绍，他们每年上山都容易迷路，而且山上有豹子、野猪出没，蛇类也开始频繁活动，所以一个人是不敢上山的，需要两人同行，相互照应。

采茶人起早贪黑，翻山越岭的登山采茶，这是一种对于生活的美好向往，我们在亲历采茶人艰难登山的过程中，看到了战争年代红军的艰苦条件以及不屈的战斗精神。采茶人走进深山寻摘珍贵的“仙人茶”，这是采茶人一代一代的传承，也是中国茶文化的传承。山上的仙人茶树历经风霜，目睹了一代又一代采茶人坚毅的身影，也见证了采茶人克服困难，勇于挑战的宝贵精神。

凤凰网广东发自深汕合作区

文：吴思艺

图/视频：朱志文 

审核：陈忠群